曾经对陈部长说过的话再次浮现在心中,“卑职只想做一个纯粹的军人,一个在最前线浴血奋战的军人,哪怕有一天战死沙长也无怨无悔……”
众人一怔,“团长,为啥啊?”
李四维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,满脸歉意,“我知道,有了靠山,我们也就成了嫡系部队,有很多好处,可是,我从来都只想做一个真正的军人,只为国家和百姓而战,苦一点累一点无所谓,打硬仗无所谓,吃点亏也无所谓……兄弟们,对不起了!”
众人一愣,连忙摇头,“团长,莫得事!跟着你干,老子们心里踏实着呢!”
李四维望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,心中一暖,“呵呵,老子突然觉得,只要有你们在啊,就算天塌下来了,老子心里也不会慌了!”
众人纷纷大笑,“对,只要兄弟们都在,天塌了也莫事!”
正在这时,黄化匆匆而来,面色焦急,“团长,黑牛跟人打起来了!”
马跃一听,腾地一下弹了起来,“兄弟们,抄家伙!敢打营长,他们是龟儿不想活了!”
石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,一摸腰间的盒子炮,就要往外冲,“三营的,抄家伙……”
“站住!”李四维大喝一声,站了起来,“黄化带路,一营跟我走,二营、三营缓缓跟进!”
众人一怔,“是!”
黄化当先带路,“就在前面的镇子里,看样子是群散兵。”
“散兵?”李四维一皱眉,“没了管束,还不得无法无天啊!”
黄化一点头,“要不是你说不能打自己人,我就帮黑牛收拾了他们!”
李四维摇了摇头,“老子只说不能把武器对着自己人,拳头可以……就算是自己人,该教育的还是得教育!注意点分寸就行!”
“哦,”黄化有些懊恼,“早晓得,我还回来报信干啥?”
镇子不到一里路远,镇口立着一座牌坊,“东岳镇”三个大字在暮色中依旧醒目。
牌坊下聚着百十号人,正如黄化所说,这是一群散兵游勇,个个衣衫不整、鞋帽歪斜,很多人身上还缠着纱布,大多数人连武器都没有……但是此刻,他们的脸上却满是兴奋之色,有人在观望、有人在叫好、有人在喊加油,倒更像一帮子起哄闹事的地痞流氓!
李四维一整衣帽,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,面色阴沉。
“哒哒哒……”
他身后,一营的官兵小跑着跟了上来,步伐铿锵,整齐划一,他们头上铮亮的头盔,背上寒光闪闪的刺刀,不断地晃动着,杀意萧瑟!
听到脚步声,围观者纷纷回头,一见这阵势,慌忙躲避,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。
顺着那通道,李四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,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形。
中央,廖黑牛和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拳来脚往、呼喝怒骂,打得不可开交。
角落里,散落着簸箕、箩筐和一堆油桃,一个穿着碎花衣衫的女子跪坐在旁边,抱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,哭得伤心欲绝。那老者躺在她怀里,双目紧闭!
李四维一惊,连忙走过去,大吼一声,“给老子住手!”
听到吼声,廖黑牛浑身一震,一拳逼开那大汉、跳出战团,讪讪地望向了李四维,“我……”
李四维一摆手,没有理会他,快步走到那老者面前,俯身去探他的鼻息。
此时,和廖黑牛打斗的汉子也望向了李四维,紧紧地盯着那支缓缓伸向老者鼻端的手指,眼中,紧张之色一闪而过。
李四维的手指在老者鼻端探了探,又伸手在他脖子上搭了搭,连忙回过头来,“快,抬出去,找伍医生过来,他还有救。”
几个兄弟连忙上来,匆匆地抬起老者就走,又扶起那女子紧跟而去。
李四维这才腾地一下站了起来,猛然转身,瞪着廖黑牛和那大汉劈头便骂,“你们的脑壳都让驴踢了吗?不知道应该先救人啊?”
廖黑牛一怔,连忙低下了头。
那大汉望了李四维一眼,面色通红,“俺……俺以为他死了……”
“以为他死了?”李四维一瞪那大汉,嘿嘿冷笑,“他要死了,你就给他抵命!不打小鬼子却打老百姓……你这兵就是这样当的?”
那大汉被骂得满脸通红,垂下头,一言不发。
“长……长官,他不是坏人!”那女子突然停下了脚步,回头望向了李四维,梗着脖子替那大汉辩解着,“那两个军爷打了我爹,是他把他们打跑了……他不是坏人!”
李四维这才看清她的样子,看面容,那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,有些瘦弱,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望着自己,有些害怕,更多的却是焦急……难道她说的是真的?可是,她如果说的是真的,黑牛又怎么会跟他打起来?
李四维正在疑惑之际,却听廖黑牛已经瞪着那汉子叫了起来,“你这人,咋不先说清楚?老子还以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呢!打这半天,把老子累得,身上还挨了几下……龟儿的!”
李四维恍然,原来是误会啊?可是,一扭头,却见那大汉猛然抬起了头,望着那姑娘,面色羞愧难当,“姑……姑娘……对不起!那……两个人……也是俺的兵!是俺没有……管好他们!”
那姑娘连忙摇头,“莫事,莫事……哎呀,俺要去看俺爹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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