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什么？”
徐言捡起了从魏嶷身上掉下来的信封，一封是自己写的，另一封没有署名。
白小糖好奇地凑了上来，刚才魏嶷的表现确实奇怪。明明可以直接杀了徐言，但是却非要和徐言废那么多话，还特意解释顺兴帝的手笔。总感觉，魏嶷这是故意在教徐言一样，很难理解。
“无念山，潜龙在渊，南境。”
简简单单就九个字。
“这……”
白小糖看着徐言，想看看徐言能不能猜出是什么意思。
对上白小糖的目光，徐言只能苦笑着摇摇头。这明显是暗语，他又不是天才，怎么可能凭着九个字猜出什么意思？
无念山和南境，这明显都是地名，徐言知晓，但是这个“潜龙在渊”，完全摸不着头绪。
“切，没用，扔了吧！”
徐言没拒绝，这信也不长，很容易记住，等着以后回上京城再一探究竟吧！
堂内的毒气已经散尽，白小糖便自顾自地东张西望起来。绕过木墙，好像有了发现，对着徐言喊了声。
“你看这里！”
徐言走过去，循着白小糖所指的方向。就在大堂后面的地砖上，印着一个方形格子。格子不大不小，刚好够一个成年人的身高。徐言贴耳上去，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微弱的呼吸声，还不止一个人。
下面别有洞天。
徐言打量着四周，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机关所在。
“碰！”
徐言一个不注意的功夫，地砖轰踏，漏出一个巨大入口。
接着，只见白小糖拍着手上的灰，气定神闲地说道：“这不就打开了？”
“你牛逼！”
徐言由衷地赞叹了一句，要的就是个“莽“字。
低头一看，还没看清，徐言就感觉胃部开始翻涌，早上吃的饭菜差点没忍住呕吐出来。
白小糖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江湖人士，情况也就比徐言稍微好一点，从脸上的神色来看，她也不是很舒服。
下面，是一个巨大的坑。坑里面挤着一群赤身裸体的女人，有大有小，有老有幼。每个人都披头散发，眼神黯淡无光，和活死人没什么区别。身上的肮脏物遮盖住了原本的皮肤，勉强还能看出各种大大小小的疤痕。
源源不断的屎尿味刺激着徐言的鼻腔，对于有着轻度洁癖的徐言来说，如果要不是白小糖扶着，徐言很可能会当场晕厥。
“徐言……”
“我没事，把她们放出来吧！”
转过身，不敢看下面的情况。
白小糖没再说话，默默地跳下去，打开铁门。
她对徐言太了解了，这时候的徐言，一定很难受。不仅仅是生理上的，更是心理上。
随着铁门的打开，下面的女人们只是看了一眼，并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。
“山匪已经被我们杀了，你们可以出去了！”白小糖轻轻喊了一声。
女人们依旧无动于衷，冷漠地脸上，看不出一丝情绪。
“你们……”
徐言拉住白小糖，示意让他来说。
白小糖扶着徐言，让徐言靠近地坑。
“我不知道你们曾经经历过了什么，也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家人存活，但是，数百山匪的尸体就在外边，你们要是想要泄愤的，可以趁现在！”
话音刚落，果然有人动了。也不管徐言是不是骗她，就是凭着一股气，冲了出去。
然后，动的人越来越多，朝着外面走。
有的人生疏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刀，见到尸体就胡砍乱砍，将尸体砍得稀碎之后，坐在地上仰天长啸，嘴里不断念叨着“报仇”之类的话。
有的人头也不回得朝着外面走去，即使踢到尸体，也没有停，没人知道她们要做什么，要去哪里。
还有一部分人，只是看了两眼外面的阳光，然后捡起刀，毫不犹豫地抹了脖子，自尽了。
徐言想要阻止，却被白小糖给拦住了。
“她们的心已经死了，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。就这样痛快地死了，也是解脱。”
她们的亲人应该也死了，早就没了活下去的希望，现在大仇得报了，九泉之下，应该也会好受点。
说着，白小糖的眼泪不争气地滴落，滴到了徐言的胳膊上。随即抱住徐言，心冷如她，也不忍心再看这一幕。
徐言无言，和白小糖一起，静静地伫立在原地，静静地矗立在太阳下。
“今天的太阳，格外碍眼。”
找遍了整个寨子，徐言也没有找到李业廷的下落。心情本就不太好的他，最终放弃了。
临走之前，还是给李福锦写了封信，和之前一样，让路过的百姓去送。
“徐言，我不明白。”
白小糖目光如炬，拉着徐言的手，没由头地说了句。
“我也不明白，但是，我不信世间就没有可以两全的方法！”
白小糖注意到，徐言的眼睛里有光。
顺兴帝的诸多谋划，也许是当下最适合大虞的，但是徐言始终坚信，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，一定可以更加合理地解决类似的问题！
是绝对的实力，是可以推倒一切的实力！只要拥有这些，无论山匪还是胡奴，都可以轻松解决。
“徐言，如果有一天，你也到了那个位置，你也会这样吗？”
白小糖的思维总是如此跳跃。
“我不会到那个位置，因为有人会比我更合适！”
“啊？”
徐言只是笑了笑，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。
白小糖没有再问，徐言一直都是她可以无条件相信的人。靠在徐言的肩上，静静感受心上人的意气风发。
“小糖，谢谢你一直陪着我！”
白小糖眨了眨好看的眼睛，仰天看着徐言冒起点点胡须的下巴。
……
天已经暗了，怨牢山上，全都是死了的尸体和吞食腐肉的野禽。
一个轻盈的身影出现，落到了寨子中央。
“两全之法？”
女子呢喃着。
“哈哈，没想到还有人来？”
黑暗中，一个骑牛少年出现凭空出现，眯着眼，看向这个绝美的女人。
“你是，李业廷？”
“被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浮云山白仙子记住，倒是在下的荣幸！”
小小的身体，说着话，总感觉不太协调。
白萍没有说话，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，眼前这个“少年”，恐怕不简单。
看到谨慎地白萍，李业廷的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。
“断了欲念，连破两大境，倒是你的造化。只是可惜，你这造化，要没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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